王建:这就肯定不用说了,要把期货打高了。我在前段开会在讲这个問題,现在要警惕一个是犹豫美元泡沫要破,美國要用军事强权来维持它的美元货币霸权,就有可能在海湾产生一场新冲突,这个冲突会直接影响石油的供应的。到那个时候就是把石油打到120、130、150美元一桶,也没有什么可奇怪的,到那个时候可能有钱都买不到。因为在那个地方發生战争了,就中断供应了。石油供应一旦中断首先影响的是欧洲经济,这也是美國在这个地方打仗能够影响欧元的一个重要因素。对中國也是一样的,我们从海湾地区来油差不多也占了将近一半,这个地方如果出现了問題对中國也是很大的影响。还有一点,如果出现这个冲突的话,这个前景对谁都好不了。
但是这么庞大的國际资本,如果战争起来,美國房地产、股市都破了,欧洲那边受战争影响也好不到哪里,大量國际资本没有地方去,怎么办呢?估计要冲击期货市场了。因为毕竟还有中國、印度这些國家经济增长强劲,对这些实物产品需求量很强劲,投资这些是不是会好些呢?反正有人买。美國房地产是泡吹破了都没有下家了,我买了以后希望有一个比我更大的傻瓜接,但是到那个时候大家都聪明了,没有人接了,这个泡沫就要破了。但是经济不一样,中國每年保持8%、9%的速度在涨,印度6%、7%,也还在涨,对石油、矿产品、粮食等等需求量还是很旺盛,在这个地方可能会伸手套利机会更大。所以当大量的國际资本从美國资本游离出来,到欧洲去也不太好时可能就会转向期货了。将来不但会冲击石油期货,可能也会冲击金属期货,甚至会冲击农产品期货,包括粮食、油脂、木材、皮革甚至都有可能受到冲击。对我们来说一定要有足够的心理准备。
主持人:商品期货的走势跟美元是反向的,美元走弱这些产品价值提升,按照您的说法,一旦打起来,相对美元就变成强势了,是不是应该是反向影响呢?
王建:我的看法是你打欧元,是不是能够把它打下去,现在我们说不清楚。因为前两次能够打下去是大家对美國战争的形势来保卫美元货币霸权认识并不清楚。欧洲人和俄罗斯等等对这个問題并不是认识很清楚,这一次他们都已经觉醒了,已经看的很清楚。美國打伊朗的目的,所谓“项庄舞剑意在沛公”,所以现在还不太好判断第三次海湾战争的前景是怎么样的。因为毕竟欧洲,特别是俄罗斯的军事实力也是很强的。也不能说伊朗战争一起来,美元就一定会很强。美元强的话,它的房地产已经要打击了,前提是有一轮大跌。没有这一轮大跌,只要能够横在这个水平上略微有一点点跌,经济能够承受也行,出现大幅度深跌的情况肯定会动手的。动手的结果会不会使美元出现强劲反弹,这个前景很难说。
主持人:请您再谈谈如果出现这種情况,对中國经济会产生什么影响?
王建:对中國来说,我们在这里面首先我们会称为美國、欧洲要争取的对象。欧洲也要拉我们,美國也要拉我们,因为我们块头大。我们是一个天平中的一个砝码,我们加在哪一边哪一边的力量就会很强大。比如说美國现在的制造业衰退,如果不是衰退的话,去年经常项利差也不会拉到八千美元以上。在战争中他要消耗更多的资源、消耗更多制造业产品,会对中國产生更深的影响。如果中國跟美國站在一起,保证美國战争物资的需要,保证美國日常消费的需要,这对美國肯定是一个福音,对支撑美國的力量是不用说的。反过来说我们撤火,我们两不相帮,美國都受不了。
另一方面,在去年美國7千多亿贸易逆差中对欧洲也有一千多亿美元,如果真是这么打的话,我认为美欧之间的贸易关系也会發生变化。美國一千多亿美元贸易顺差也可能难以享受到了,如果转移到中國来的话,倒是增加对中國的出口产品需求,对中國来说我们会得到一个机会。总之,美欧之间的冲突对中國来说,我们现在是需要选择、需要判断的。当然首先我们不希望双方冲突,我们不会偏袒任何一方,我们政府不会公开宣传跟谁去结盟,我们一定是扮演一个中间人的角色,尽量不让他们發生冲突。另外我们也不希望这场战争扩大化。战争扩大化对中國没有任何好处,因为我们的石油通道被打断了,经济增长也要限制,这对我们来说并不是好事。所以我们应该尽量争取让双方能够有一種好的方式来解决。但是这个問題不取决于我们中國自己的愿望,我们不希望打,他们两方面有矛盾中途,他们要动手的话,我们也拦不住。
美國经济会不会衰落?
主持人:有些人担心美國经济会不会垮下来的?像您所说的如果它的房地产泡沫破了,股市泡沫也破了,战争也没有起到挽救美元和美國经济作用的话,在这種情况下您认为美國经济会不会衰落下去,因为这个导致对全球经济的影响?
王建:这種影响就非常大了。这種可能性我认为是很大的。我们看到日本已经经历了一次泡沫。日本强大不强大?世界第二大國。为什么90年代初期它的一场股市、地产泡沫的崩溃使日本经济在十几年都爬不起来。泡沫本身如果存在,是泡就有破的那一天,没有永遠长大,只能是被吹大而永遠不破的泡沫。日本泡沫破的时候,日本國民财富是非常大的,日本贸易始终是顺差,直到今天。
但是美國贸易现在还是顺差吗?20多年逆差了,美國去年在海外投资收益都是逆差了。日本海外投资收益直到今天是顺差,贸易一直是顺差,十几年都是黑字,只是泡沫破了,能够从这个坑爬出来,不断把工商利润填到泡沫这个窟窿里去,才缓过来了。美國泡沫第一比日本要大,第二现在连海外投资收益也是逆差,贸易也是逆差,还不像日本这样有一个突破十几年不断校正就能够爬出来的机会。所以美國泡沫要破了,肯定比日本更可怕,它的复苏时间更长。像日本有这么大的海外投资收益顺差,有这么大贸易顺差,还要十几年才爬出来,美國都是逆差,它怎么爬?一定要比日本爬的艰难得多。除非是用它的军事实力拼死撑住他的美元霸权,否则没有路可走。
主持人:照您的说法,中國的经济就要由于美國经济的垮台很大的损失?因为美國是中國主要出口地区?
王建:不能这么讲,中國之所以这么高度依赖于美國市场是因为我们自己的金融剩余太大,是因为我们储蓄率太高了。储蓄率太高的一个重要原因是在中國经济体制改革中,在打破了平均主义大锅饭以后,在形成了收入分配差距的时候,我们没有及时建立社会保障体系,没有及时建立社会的转移支付制度,所以当初次分配拉大了,收入差距拉大时再分配没有解决它。这样就使储蓄能力不断提高,投资能力不断增强,但是我们的消费情况上不来。我们跟美國是掉个儿了,我们是东西生产出来,但消费需求没有打开,美國是生产不出来,消费需求打开。需要我们来补。一旦完善社会主义体制,把消费能力释放出来了,我们是没有問題的。
主持人:为什么前一阵还要出增收高档消费品税呢?
王建:有这么一个考虑,中國是一个资源稀缺國家,而高档消费主要是针对大排量的汽车,消耗太大土地面积的豪宅,是对这样的产品进行限制,有它的合理因素在里面。
主持人:美國经济出现您所说的那样問題的话,对國际期货商品市场是一个灾难?这是一个双向的,美國的经济体对商品的消费是最大的。
王建:短期内是灾难,中长期是福音。美元垮了,美國消费能力垮了,还能消费那么多石油、钢铁、有色金属呢?消费不了那么多了,这些价格就下来了,中國正好还需要呢,这对我们来说是一个好事情。是会给中國一个发育我们自己商品期货市场的绝好机会。因为现在商品期货交易中心一个纽约,一个伦敦。他们那里变成了定价中心,但是他们那里不是消费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