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在过去的二三十年中,亚洲各國或多或少都采用了与美元挂钩的汇率体制,亚洲与美國之间形成了一个区域型的布雷顿森林体系。由于双方发展速度的差别和经济结构的改变,这个区域型的布雷顿森林体系也逐渐在迈向瓦解。
关于人民币汇率的讨论,从学术界蔓延到金融市场,已经有两年左右。从2002年11月起,人民币离岸远期市场(Non-DeliverableForwards,NDF)对人民币的预期开始由贬值转为升值。
2003年9月的七國集团“迪拜宣言”将人民币汇率問題进一步政治化,市场对升值的年度预期在随后的10月和2004年年初两度达到6%的最高点。在一度沉寂之后,年度升值预期目前又回到了5.7%。可以预见,在2005年,关于人民币汇率的讨论和市场预期都会作为一个热点继续升温。
有关人民币汇率的文章已经是车载斗量。本文希望通过对布雷顿森林体系瓦解的回顾,为读者提供一个思考人民币汇率变革的新视角。这里我们并不是简单地期待历史的巧合或轮回。实际上,國际金融和宏观经济中的变量是很有限的。因此,同样的经济现象必然会在不同的层次上反复出现。
布雷顿森林体系的形成与瓦解
二战末期,美英两國为了避免重蹈二三十年代的國际货币体系中各自为政的覆辙而设计了一套制度,即布雷顿森林体系。其细节涉及货币兑换、外汇储备和國际支付等诸多领域。國际货币基金组织(IMF)是这一制度的具体执行机构。
然而,布雷顿森林体系实际上正式运转是在各國战后重建趋于完成之后,于1958年12月才得以实现。在汇率制度上,布雷顿森林体系可以归结为如下两点:其一,主要货币(包括英镑、日元、德國马克、法國法郎和瑞士法郎等)均与美元保持固定汇率;其二,美元与黄金以35美元/盎司的价格自由兑换。虽然原则上各國汇率都可以因经济条件的改变而调整,但实际操作中各國都会尽量避免偏离既有的固定汇率;任何调整都往往是在经济长期失衡后作出的。
从1950年代中期开始,欧洲和日本开始对美國出现國际收支顺差,逐渐积累起来的外汇储备为稳定欧洲、日本各國的汇率提供了一个重要保障。在那个时代,顺差國与逆差國之间各取所需,相得益彰。鉴于美國的强大经济地位和美元与黄金之间自由兑换的承诺,各國均愿意接受黄金和美元作为外汇储备。无论是作为计价单位、贸易货币,还是市场干预工具,美元都处于无可置疑的强势地位。
然而,从1960年代开始,这个表面上看似完美的制度开始出现裂痕。
首先,美國GDP平均增长速度在1960年代为3.7%,低于德國的4.7%、法國的5.7%和日本的9.0%。GDP平均经济增长速度的差别也同样体现在利率和投资回报率上。國际资本逐步被吸引到欧洲和日本,造成美國收支不平衡加剧。接着,國际间的美元短缺逐渐成为美元剩余。全球美元储备总量与美國持有的黄金储备之间的比例失衡,意味着35美元/盎司的法定价格越来越没有保障。
为挽回黄金储备流失,美國从1968年开始逐渐对资本外流和中央银行间的黄金交易采取限制,但是效果甚微。相反,随着越南战争的扩大和政府赤字的加剧,國内资本加速外流,國际金融市场开始出现美元贬值和汇率重组的预期。國际资本开始抛售美元,购入黄金和其他货币。一场金融市场与布雷顿森林体系之间的角斗从此揭开序幕:
1968年11月,IMF和十國财长会议原则上同意汇率重估,但没有制订出任何计划;
1969年初,IMF开始内部秘密讨论汇率浮动的必要性和可行性;
1969年10月,西德在“國际压力”下,将马克升值10%,但仍然维持固定汇率;
1970年,由于美國各大银行在1968年至1969年间在欧洲美元市场大举借入美元(这種贷款对美國算作资本流入),从而使美國國际收支暂时由赤字转为盈余。这一技术层面的原因掩盖了贸易赤字的持续扩大。國际市场上美元承受的压力似乎一夜之间消失了,IMF年度会议也表示反对汇率浮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