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整个90年代可以说國际汇率体系动荡频仍,给索罗斯提供了大展身手的舞台。在墨西哥、在俄國、在东南亚,从卢布到泰铢、港币,到处可见索罗斯活跃的身影,不管他最后落得盆满钵满还是折戟沉沙的结果,都不负他"金融大鳄"的大名。其实,在媒体集中炒作下,索罗斯常常成为一些政府机构与社会势力的替罪羊,体制的缺陷与错误的决策遁形于"國际阴谋"的舆论烟幕中。客观地说,正像大型食肉类动物在自然生物链中有不可取代的功能一样,"金融大鳄"通常能帮助人们更深刻地认识金融市场的缺陷,加强金融体系的國际竞争力。当然,这一切都遵循"森林法则",表现为血淋淋的教训。
1984年,一度把基金管理外发给外部经理的索罗斯为了"让自己在心智上重新与投资结合",开始了"即时实验"。用索罗斯的话来说,"我的构想是在决策过程逐步开展时,把过程记录下来,因为我认为投资是一種历史过程。"说白了,"即时实验"就是记投资日记,把认识市场机会、形成决策、操作实施与战果检验的原始过程忠实地记录下来。
索罗斯在其著作《金融炼金术》中系统地整理了"即时实验",为我们追踪他的投资经历留下了宝贵的轨迹。尤其值得一提的是,"即时实验"正碰上國际货币史上极其重要的"广场协定(PlazaAccord)"。
1985年9月22日,美、英、法、德(当时的西德)、日五大工业國("五國集团")的财长齐集纽约广场大饭店(PLazaHotel)开会,一致认定80年代初期极为强劲的美元汇率已经过高,达成联手打压美元的协定。
"广场协定"有其深刻的历史背景,也产生了深远的历史影响。以日本为例,1971年8月15日以前,日元和美元之间是固定汇率:360元兑1美元,这是1949年美國根据当时日本的经济实力确定的。30多年后日本经济已经發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1950年美國國民生产总值是日本的26.1倍,1960年是11.8倍,1970年是5倍,1980年是2.6倍,日本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日元对美元提出了强有力的挑战。与此同时,德國在欧洲的崛起也使马克挑战美元。"广场协定"的结果,日元从1985年的250日元兑1美元升值到1996年的87日元兑1美元。从此开始的日元的强劲升值,带来日本经济的泡沫化及其后长时间的困境。
对于索罗斯来说,"广场协定代表自由浮动汇率制度结束",代之而起的是所谓"管理浮动汇率制度"。
从里根上台后实行"强势美元"政策起,索罗斯就预见到一个新的"盛衰周期"将临,因为强势美元政策与美國國际收支状况背道而驰。尽管马克和日元正在贬值,他却大量持有。
当索罗斯得知广场大饭店会议后,他便通宵达旦地加磅。协议公布后的第一天,美元兑日元从239下降到222.5,下降4.3%,创下历史纪录。人们欢呼雀跃纷纷获利回吐,索罗斯却进一步大量买进日元。到10月底,美元下跌13%,兑换205日元。到1986年9月,下降到兑换153日元。外币兑美元平均升值24%-28%。
索罗斯这一盘下了15亿美元的赌注,大部分押在马克和日元上,他赚了大约1.5亿美元。在1985年9月28日的日记中,索罗斯把当时的突击行动称之为"一生中的一次消遣,最后那一周的利润比最近4年金融交易损失的总和还要多……"
这是奠定索罗斯专业声誉的一战,也预示着國际货币市场更大的风暴。
把握索罗斯,还必须了解他的另一面,用他自己的话来说:"我是历史狂,因为我真的希望能改变历史"。
1979年索罗斯在纽约建立了"开放社会"基金会。开放社会是索罗斯当年的老师、哲学家卡尔·波普(KarlPopper)在1945年出版的《开放社会及其敌人》一书中提出来的概念,索罗斯将其发展成一種个人的社会理想。1984年他在自己的祖國匈牙利建立了第一个东欧基金会,1987年建立了苏联索罗斯基金会。到1994年,他创建和提供资金的许多非盈利性基金会和机构,已构成索罗斯基金会网络,在31个國家中运作,遍及中欧和东欧、前苏联、南非、海地、危地马拉和美國。纽约开放社会研究所(TheOpenSocietyInstitute-NewYork)和布达佩斯开放社会研究所(TheOpenSocietyInstitute-Budapest)通过为基金会制定共同发行计划,对这些基金会和机构提供行政、财务和技术支持。索罗斯还创建了中部欧洲大学,國际科学基金会和公共媒体研究所。每年的花费超过3亿美元。外汇交易www.fxway.com.cn收集整理
20世纪80年代,索罗斯通过这个基金会网络深深卷入了苏联东欧的历史巨变。对于他来说,社会制度的变迁也像金融市场的涨跌一样,遵循着"盛衰周期",他甚至淡出量子基金的日常运作,在历史转折的关头冲浪。从让基金会资助那些"持不同政见者"开始,到介入不同政治派别的倾轧,以至在中东欧國家进行实业投资,索罗斯以他的财富、名望与人脉,大过了一把"历史狂"的瘾。
在历史转折关头,索罗斯充分显示了他的特性:其一,他是"思考型的参与者",亦即把自己放在所思考的事情之外。他自己说过:"我确实乐于从外面看事情,包括看我自己";其二,他喜欢冒险,他曾经这样自我表白:"没有什么事比集中心智更危险,但我的确需要这種和冒险有关的刺激,才能清楚地思考,这是我思考能力的根本。对我而言,冒险是清楚思考的一个根本要素";其三,他自认是一个战略家。"我善于操控浪潮,却不善于驾驭游泳池里的涟漪"。这些都有助于我们了解索罗斯的投资理念。所谓商场即战场、股市如人生,此之谓也。